我2001年的春夏裝
早上用數位像機拍了9張石川欽一郎和倪蔣懷的水彩畫;下午和設計師Annie約在布店見面,我們要挑一些布,作衣服。
我遲了半小時到。塔城街這家布店全部進口歐洲布料,我喜歡義大利的野性以及一些法國的優雅。Annie挑了organza(烏干紗)、satin(緞子)、viscose(人造絲)、有緹花的瑞士棉、還有絲棉麻的混紡具有豐富肌里變化的布。有些布原就生產AB版,原廠設計師已經搭配好材質和花色的變化,使作出來的套裝變化豐富感、卻不亂。
挑布的過程,真是一段愉快的經驗,有些布像春天的花園;有些則為著選另一塊搭配的,而翻遍布店。
「剛剛拍照,手還在發抖,」我邊翻著布邊對Annie說。平時都是拍當代畫家的油畫,畫布堅固油彩厚實,摔在地上也沒關係;早上拍了第一張水彩畫,夾在mate上的畫紙滑下來,這將近一世紀之前的水彩顏色鮮豔好像昨天才完成,它沒有任何保護,我發現不應該一手拿像機一手拿畫—應該是雙手拿畫。Fuck!自責使我的手發抖。
我仍輕撫著一塊法國絲,她的觸感,使穿衣服變成一種享受。這20年來在我時時必須分辨一幅畫好壞的同時,再也無法容忍生活有太多草率與粗俗,這是一種本能的改變。
記得1986年去大直找顏水龍,我穿一件寬鬆的衣服,蘋果綠色,蹲著檢視他的畫,這時他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亂穿衣服,」我的手迅速縮回懷裡,認為他在說我。他說,以前女人都是自己去布店挑布、設計樣式、再裁縫好來穿;哪像現在這麼隨便。今天我很歡喜的挑布,回味他的話,感覺一股暖流流過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