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一萬多字文章,攤在椅子上,像一條死魚。
下班前,把文章印在紙上,帶回家,再讀一次,有些小標題,需要從文章裡掏出。因為很累,把紙丟在床上,睡著了。
每次都說這是最後一次,不要老是窩在書桌前工作,除了抬頭看見窗外綠葉,這個春天,只看見七分之一,一星期只有一天離開乏味的都市。
下午格外寧靜,雨悄悄下著,只是看著雨敲打樹木的景象,就滿足了。也是因為工作告一段落,才可能這樣全心的看著窗外。看著春天在雨中降臨。
也許是剛剛離開林錫堂的118幅作品,腦海裡還映著一張張畫的相片。那翻閱過無數次的相片簿,依照年代排列,就這樣,畫家畢生的作品,彷彿一部電影,演完了。也許是靜物太逼真,風景太傳神,人物太寫實,我的心,飛回童年,童年遇到的某人,似曾相識卻又陌生。
不知道為什麼,寫一篇文章,要這麼傷神,一但進入畫的世界,就在裡面徘徊著,叫你忘記今夕是何夕。
這個星期一,在烏來洗溫泉,泡在水中,透過唐竹,越過像翡翠似的南勢溪,山在煙霧飄邈間,像一幅山水畫。走到外面,赤腳在草坪上走著,草的柔軟和冰涼,使人清醒。突然想起母親,這麼幸福的日子,真想告訴媽媽。我望向霧白色的天空,希望上面映出母親的容顏,很久,我只看見同一片霧白,然後就變成模糊一片了。
為什麼老是憶起母親?那樸素的面容,從鄉間小巷走來的身影,曾是日夜盼望的夢幻,現在,都和一幅幅畫作融合在一起了。
或許是這個緣故,我才感覺自己快被手中的風景畫溶化了。樸素是鄉土的精神,他早就種在我的心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