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廊老闆娘日記 畫廊老闆娘日記 /南畫廊 黃于玲 /日期: 2000/07/06
憶三毛
2000/07/06

呈現大眾的三毛
下午林金悔要來找南,討論如何為三毛的紀念展作「表現」。他昨天來電,確認南會在畫廊等他。

三毛--丈夫喚她ECHO的女人的記憶又回到心底。我想起,南聽到她去世時泣不成聲--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見他哭。我也想起幾張相片,是他們年輕時拍的,雖是黑白照,卻掩不住青春與迷惘的色彩。我對相片裡的氣質著迷。

南說,三毛的第一本書--撒哈拉的沙漠封面是他設計的。可是她紅了以後,就換了封面,我看是少了獨創 性,而多了通俗味。大眾文學,走通俗味也是對的。

記得1978年和南認識不久,他就帶我去「伯母」家,他都稱呼三毛媽媽為伯母,吃她燒的寧波料理。第一次見面,三毛將我抱在懷裡,然後翻出荷西的相片。每一張相片,她也都和大鬍子相摟著。三毛媽媽說我的牙齒長得很美,我注意到,三毛的牙齒不整齊,但是無損于她的風情;我還發現,她的聲音很動人。相較之下,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大土包子,什麼事都不懂,裡外硬邦邦的。

第一次見面,三毛就送我一個俄羅斯娃娃,一個套一個,她用她的手解開娃娃,我像是看著一幕天方夜譚。

1982年即將生女兒時,我們去國父紀念館聽三毛演講。倒不是想聽她說什麼,而是要見識讀者的瘋狂。那一天,差點被洶湧的人群壓扁,南驚慌的推開人潮,滿頭大汗護著我的大肚子。第二天,她打電話給三毛說:妳會被群眾毀了。他發現三毛疲于奔命,只為了應付對她瘋狂的崇拜者;換句話說,她無法從激情中回到現實。他勸她遠離群眾,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寫作。

那一陣子,我們總在睡覺的時間接到三毛電話,不是清晨,就是很深的夜裡。我想,她是不是全天都醒著不睡覺?

傷青春
整個下午,我看著窗外耀眼的綠葉,想著腦海裡依然耀眼的ECHO。畫廊裡,正展出夏之裸人體畫專題展,有幾幅陳昭宏的畫。HIRO曾對我說:「妳知道嗎,青春的生命有多麼美、多麼短!」他的表情像是在哭,他不作什麼也像是在哭。藝術家總是將美好、歡樂帶給人們,讓自己獨享苦果。昨天,一通電話問,那麼暴露的乳房,是不是春宮畫?我說,有畫得這麼好的春宮畫嗎?他說,我不一定會買畫,但是要去買一部很好的印表機,把它好好印下來。我為畫家傷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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