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2/09

周楊 油畫 螃蟹

爸爸知道我喜歡吃螃蟹，幾乎每星期都去烏石港買一箱回來分著吃。前一陣子石蟳盛產，每次電話響，我都預知那端要說：「回來拿海鮮。」

今晚煮的石蟳小一些；爸曾說，盛產期過了。我說，別再買、我都吃到胃痛了。今晚煮石蟳味噌湯，我們幾乎要吃完了，兒子才回來。他如餓虎般衝到餐桌前問︰

「我吃什麼？」他發現湯裡的豆腐所剩無幾，湯裡的蟹腳看來咬不開，他說：

「我吃不了。」

「每一個媽媽都用鐵鎚槌過。」我說。

「什麼？每一個媽媽，都用鐵鎚槌過？！」

「幾個媽媽被槌過？」女兒問兒子，他裝著沒聽見。

「我吃光了，媽吃什麼？」兒子小心地問。

「媽媽還有腳可以吃。」南說。

「左腳還是右腳？」

「快吃啦！」兒子只怕他姊姊，這才閉嘴吃飯。

看著餐桌上一堆紅色的殼，想起幾年前，南吃螃蟹時「卡！」一聲，將門牙咬斷了。從此我就準備一把特大號鐵鎚，放在廚房裡，每次看見我敲打螃蟹，兒子就說：「救命啊，殺人了！」他是一個心軟的大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