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時，對孩子說我今天聽到最好的一句話。他們隨即豎起耳朵問︰「是什麼？」

我告訴他們，回去大陸的管理員伯伯今天來上班，他說我「變瘦了！」

「哼，這算什麼好話，一定是他眼睛變小，才把東西看小了。」兒子在醜化我時總是充滿想像力。

換成我，卻不知如何說他。昨天他的連絡簿被老師寫著︰老師很喜歡看你寫的日記，可是每次看完都感到頭一陣暈眩；你可不可以把字寫整齊一些？

南簽名時，很生氣的要他整頁重寫一次，並且先寫一份，要兒子照他的字跡抄寫。新寫好的字，果真好多了，他說因為抄連絡簿的時間很趕，所以才潦草；日記是因為不知要寫什麼，想太久字就擠在一起了。南要他練習寫在草稿紙上，再慢慢寫上簿子。他嘟著嘴，失去了幽默感。

做功課時他問我，光線是什麼成分？紫外線只存在陽光裡嗎？戴太陽眼鏡或撐洋傘可以阻擋紫外線嗎？做數學時問了一題代數，當我替他運算完了發現題目並不難，問他為什麼不會？他說，不是不會，是懶得算。吃飯時，他將檸檬片淋上奶精，又問我為什麼不會變成豆花？

我簡直想將他吊起來打，有一次，用藤條打他，被南搶下來；他說孩子會被我打死。有那麼嚴重嗎？我只是虛張聲勢嚇嚇他罷了，沒想到嚇到的是南。

張炳堂 靜物畫

今天陸續有人問石川的畫價，代表作與習作之間的差異，我們不能用單一價來統一。今年以來，我們只進可以賣的畫，只對可以賣的畫作企劃展，其他都歸美術館作。我們不能做了20年，還搞不清自己的定位，服務懂畫的人，其他免談。我總是這樣提醒南。

檸檬，要放在水果皿裡；奶精，要放在咖啡豆旁邊。我這樣告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