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01.5.25
幸福的定義
從游泳池到畫廊

那乾淨的泳池,只有我和另一名外國人在游著,陽光由池子那頭一直往另一邊擴散,直到整個泳池都映入耀眼的陽光底下,我才起來。今年夏天,就算又曬成黑木炭,也甘願。

剛沖過水,就接到畫廊電話,頭髮還溼溼的,急急忙從仁愛路福華走回家裡,再到畫廊。一路上陽光很大,心情很好;誰說過,運動可以掃除憂鬱。

南畫廊水彩展
畫廊裡,一名讀者在北美館買一些台灣畫專輯和畫冊,覺得不夠,又來挑一些限量版。她幾乎想將每一本畫冊都買走,連書架上舊的工具書也要。其中,怕與北美館書店買的重複,於是拿出一張書單對著。哇靠,她的書單用活頁紙密密麻麻記著雙面,足足有5、6頁。「這些書,你看得完嗎?」我問著,「家裡擺得下嗎?」她說︰「有些還一箱箱放著,但是一本一本慢慢會看。」她在學畫畫,這些都是她的工具之一。

我想起前天,一名收藏家來看畫展時,手上拿著一張電腦打出的表格,都是一些他選擇要看的畫展,有時間、地點、展名,記載得一清二楚。

「天啊,你這麼用功!」在近來到處喊苦喊窮的時刻,他還將看畫展那麼當一回事,像是回家還作筆記一般。那天他來,主要問一張台陽展的畫,後來南幫他找到,他就收藏了,他一直看著倪蔣懷的作品,像是要將它印記在腦海裡;看得出他很感動。

那名主婦一共花了近一萬四千元買畫冊,開心的離去。接著又來一對祖孫,小女孩只有四歲,手拿著水彩展請帖,雙眼水汪汪盯著牆上的畫看。她很害羞,像是一個玻璃製的彩色娃娃,我和她玩遊戲,也就是找出印在紙張上的畫到底在哪裡?她一聽,馬上振奮起來,第一張找到張煥彩的《採竹工地》時,我對她鼓掌;接著她又找到李澤藩的《紡紗》、石川的《太平山》,她都興奮的奔到畫前,幾乎要嚷出來,但她都極力保持鎮靜,只有雙眼透出她內心的祕密。這個小女孩還不識字,卻已經識得一幅畫了;我真替她高興。

南畫廊窗景
他們走後,接到王芳電話︰「嗨,那張畫掛房裡真美耶,現在生活那麼苦,就只剩看看畫,才好過一些。」她買那幅孤挺花強壯的紅和綠,平衡她透支的能量,她要我向畫家問好。

電話中,她問我怎麼說話有鼻音,是不是感冒了。我說我剛游過泳。她說我是一個幸福的女人,什麼都有。我說,包括各種苦難也都有︰「把標準降低到零,每一分都是多得的,我只知道工作,像拼命三郎。」「什麼,拼命三娘?」她故意聽錯。

工作中,我抬頭看看窗外,對街紅樓沒入樟樹叢中,窗台野花正盛開,此刻沒有人可以偷去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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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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