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買回來BEEGEES的CD，我要給她錢，南說不要，當作是送給他的禮物。

來到畫廊，我將新CD放入音響，開到特大聲，比平時播放古典音樂大上好幾倍。水彩畫展已經結束，今天都在整理送畫、還畫一類的事情，暫停開放；我在電腦前隨音樂節奏搖擺著。

一如往常，南在一面面牆壁前、一幅幅畫前忙個不停。突然他跑到身旁說︰「那時在紐約，每晚都被這首歌吵死了，波多黎各人愛聽，一整晚都開得很大聲，」You shoud be dancing，也許他們精力過剩，整夜跳舞。說話時，南的眼眶有些紅，我知道他感動其中，1976年我們尚未認識，他為了畫畫離開他的愛人遠走紐約。

那時他很瘦，每天午餐是一粒蘋果，沒有一天吃飽。BEEGEES的歌一首慢、一首快穿插交替著，節奏則一樣明顯而令人振奮；我們各自讓自己在歌聲裡融化。

週一休假時，去看《紅磨坊》。那部爛片把感人的故事演成行屍走肉的大雜燴，還硬幫幫的塞入羅得列克卻毫無作用。藝術家的電影那麼好拍嗎？神女的靈魂那麼容易美化嗎？即便把它當作卡通片看都找不到東西。我發現濫情與感情大有距離。

昨天兒子問我BEEGEES是什麼？我說了他們的故事，放了他們的CD，還解釋其中一首歌詞。我提醒他，歌詞裡有他們生活的感受，那不是用技巧寫出來的，是一個壞男孩用傷心寫出來的歌，才能有一些優美的調子。我沒有告訴他，在那裡面，也有一些他的父親的寫照，那曾經為理想在紐約流浪的年輕畫家。我猜，他一定曾在暗夜裡獨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