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又伊來粉紅、鵝黃、純白的玫瑰花特寫，而且一張比一張驚人，感覺正要開的花蕊，沒有人可以阻擋她的成熟。在工作中，停下來看一眼存放在桌面的花的圖像，像是闔上書，走入一座花園。我的心在園中甦醒。

早上在細雨中慢跑，不久汗流浹背，走到公園洗手間去洗臉，經過一間餐廳，主持人是畫家，裡面掛了許多畫，連餐桌玻璃墊下，也放著一張張畫。那畫不像畫廊的那麼成熟或具有賣相，而是有些生疏的畫出心中圖像──至少我是這樣感覺到。

「這總比複製畫好，」我對南說，即使畫得很糟，也有畫筆經過的痕跡。我們樓下餐廳花了幾千萬裝潢，一樓入口卻擺滿假花假樹，大紅大綠，每次經過就想吐。有一天，忍不住建議經理換成真的樹，他說：「這要花許多錢維護。」「這樣很好啊！」他又補充一句。

真實的感覺，一種生命正在流逝、正在壯大、或正在歡愉…的狀態，都是令人感動的，我們說「美麗」，應該是這種狀態的持續進行──即便是邁向死亡，而不是停滯不動。

從朋友寄來的花，想起陽明山的微風、山坡亂開的野花、池塘中正在枯萎的荷葉…，它們都隨著秋天急速飄過的雲彩，寫下生命的短暫之歌。

「生命因為短暫而美麗….」說實在的，希望沒有人說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