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的小女兒，是野獸和美女的混合體。她一方面十分野蠻、一方面極度愛美，例如看到蟑螂就一手捶下去──用拳頭捶；卻又愛戴耳環、項鍊、戒指──每根手指頭都戴滿。

有一天吃飯時，她說：「我是一根羽毛。」

我隨即望著她，矮矮壯壯很結實的身體、我總是抱不起來，怎麼也沒有羽毛輕飄飄的感覺。她媽媽趕緊說：「在學跳舞啦，老師要她腿放到桿上時，記得說我的腿很長、我是一根羽毛。」

我聽了拼命笑，可是阿乖──她的小名，很嚴肅的看著我，那表情不是說她不懂我在笑什麼，而是說：「不可以笑。」這一來我更喜歡逗她，她那安格爾筆下貴婦一般肥胖細軟的手指頭，生氣時可會揍得人鼻青眼腫。

「羽毛」還是要媽媽餵飯、把尿，不管到哪裡總是隨手提著包包，裡面放著假口紅、玩具首飾，這些東西一樣也不能少，這些東西在她心中都是「真的」，當然也很寶貴。整個下午，我陶醉在兒童等級的想像力中，並且感到快樂無比。

最近哈利波特上演，廣告影片總是一片飛揚的羽毛，電影「阿甘」也用羽毛戴著人的視線俯視阿甘世界。人類因為不會飛行，而羨慕羽毛的輕盈和無憂慮，想像力可以創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