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02.10.26
好山好水好空氣


今天是個好日子,街道和畫廊都滾燙著,彷彿沸騰的水,直冒氣。全世界的人今天都不約而同到畫廊來,這可是非畫展期間呢。我忙昏頭,不小心把自己鎖在辦公室外,這下連躲起來喘口氣的地方也沒有。

一對年輕夫婦進來,年輕太太像袋鼠媽媽,肚子塞著一個嬰兒用布巾捆著,還可以邊走邊餵母奶邊看畫,若不是她掏出嬰兒小小圓圓的頭,還以為抱的是一個玩具。她和先生買了一幅「富基燈塔」,為了慶祝今年孩子誕生。

另一對中年夫婦,也買了一幅「早餐」,晨光由窗口透入的氣氛,令他感覺很精神,他的太太即將臨盆,要等生完才掛畫,以免動了胎氣;兩歲的小哥哥,在畫廊的地毯上跳舞踢正步,再把每一個音響按鈕都按一下,看看大人反應,擺明在挑釁。

一位收藏家獨自坐在樓下看書,看了半個下午,然後回家。問他是要再看一眼前天定的畫麼?他搖頭。是要把畫帶回去嘛?他又搖頭。那麼是來畫廊純晃?如果這也帶給他快樂,那我應該覺得更大的滿足。又進來一個小家庭,和一名紳士。

一屋子人,ㄚ順里長也來了,他不准我叫他里長,要改為ㄚ順議員;他代表綠黨選台北市議員,喊著:「好山好水好空氣!」他微笑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不知是黑皮膚的緣故還是什麼,特白的牙齒,像是身體環保做得很徹底,所以一天到晚笑嘻嘻,展現他身體最美的部位,看久了竟也感染他的快樂。他掏出一張報紙秀出昨天的參選新聞,那位由司機載來穿著體面的紳士一聽是聯合報馬上說:「我從不看那個報紙!」「呦,很嗆喔,都已經五十幾歲的人了。」

去年在畫廊門前舉辦七夕愛soho戶外畫展,那無牆美術館的概念被富邦的粉樂町偷去用,民生報寶萍提醒他們:「人家這是南畫廊先說的。」我說,隨它啦,好東西人人搶著用,有種的才延續得下去。陳朝順里長那時組成的敦南soho推動委員會,在雨中跳舞的熱情又回到心中,人生總要有一次瘋狂,以完成生命豐富的樂章。沒想到那次行動,一直延續到現在的市政,ㄚ順希望選上來推動敦南美術大道的理想,它像是一個種子,埋在台北市的土地裡,只要有好山好水好空氣:「終有一天會發芽!」我這樣想著。

晚上九點回家的路上,有些累,那餵母奶的媽媽的笑容還浮在心上,看畫跳舞的小男孩有一對水汪汪的眼睛,我享受著疲倦,不知為什麼,想起明天,充滿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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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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