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03/5/28

許武勇談SARS和迪化街

2003.5.25日記

許武勇下午來看畫展,臉上戴著口罩,進門時脫下,一幅幅仔細看著畫,包括他自己的作品〈迪化街回想〉。

北美館一位研究員覺得許武勇這幅迪化街和郭雪湖的〈迪化街城隍廟口〉很像,他一來,我直接問畫家的看法。

許武勇說,他自年輕時候就很喜歡迪化街,喜歡他的台灣味道,尤其喜歡日據時代後期的景象,穿著旗袍的台灣人在街上閒逛,很時髦;賣蕃產的店舖招牌、綠色瓶狀的欄杆…令他印象深刻,他指著自己的畫說:「看到著個招牌就知道是迪化街啦。」他說,這裡的店家都是台灣人開的,日本人喜歡來買蕃產。右邊的城隍廟夾在洋樓裡,顯得很特別。他說,洋樓上寫著:智康、和裕、雋誠的字樣,是他孫子的名字;騎樓上的平安燈,是農曆七月半掛著求平安的。

那麼,和郭雪湖畫的有什麼不同?我繼續問。

他說,同樣是日據時期,郭雪湖畫的是初期日本來台時的情景,台灣人還穿著清朝的衣服,熱鬧的景象並不是他印象中的迪化街。他畫的迪化街是四○年代,國民政府就要來了的時期。

許武勇可以分辨他年輕時以及更早以前的台北第一街的景象,一如我們可以分辨現在以及五十年前的;但卻無法分辨五十年前與八十年前的差異在哪裡。我仔細看郭雪湖、許武勇迪化街畫中的景色,才知道,我們的過去,由許多個過去組合起來,他們之間是不相同的。

啊,一幅畫帶給我更多的沉思,對於我們的過去,那挖掘不盡的寶藏,怎能輕易放過?

許武勇看到張炳堂的〈日照觀音山〉特別問起張炳堂的近況,「他的畫怎麼寄來的?他身體不太好啊,」他說張炳堂很乾脆,一聽醫生說心臟有問題,既然通不了,馬上就作了心臟手術,他的腿腫、行動不變,和心臟不好有關係。

我想起來他們都是南美會會員,彼此情感深厚卻不習慣掛在嘴上說,只有在看到畫的時候,想起畫的那個人,平凡的問候,顯出令人感動的真情,這就是台灣畫家的情誼。

許武勇要離開畫廊時又戴起口罩,他吩咐我們要注意SARS,這種病沒有特效藥,只能靠隔離治療;他可是一位醫生啊。他特地教我用消毒水洗水果、洗手,調為約0.1%的濃度,消毒水洗過手再用肥皂洗一次,口罩用電鍋消毒重複使用。果真他的口罩看起來舊舊的,像是用了很久。我問他藥用酒精可以代替消毒水嗎?他說,濃度96%反而無效,要用蒸餾水調為80%左右再用。他勸我們:平日要保持洗手、運動的習慣。

許武勇每天早晚2次去大安公園或敦化南路運動,「一天走動4-5公里就夠了。」 他兒子的醫院鐵門放下,先問患著有無發燒咳嗽才開門,他已經不要他的孫子當醫生。我告訴他蘇益仁曾想和他聊天、談藝術,他說,他現在忙SARS,不會有時間的。說完,瀟灑的離開畫廊。


回首頁
南畫廊
106 台北市敦化南路一段200號3樓。Tel.02-2751-1155. Fax.02-2773-3135.
copyright©2000, Nan Gall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