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山花季今天結束，不過台北街頭的杜鵑花開了，仁愛路的木棉花也在薄薄的晨光中，綻開粉橘的花瓣，看了令人心跳加速。

走在仁愛路三段，不是常有的經驗，它既不是平時散步的路線，也不是上班必經之路；現在就要開始改變了。從家裡到走路到新畫廊，需花十五分鐘，這是慢慢走一邊享受樹林和木棉花的速度。寬闊的人行道上，鳥聲不斷，很快的帝寶就在眼前。

這棟大樓明年完工，圖片中的模樣已經變成真實的景象，他將會為新畫廊的生活圈帶來多少改變，是一件有趣的猜測。來這裡，我喜歡走路欣賞風景，看著小葉欖仁在風中飄落下來，而不是開車呼嘯而過，仁愛路太美了尤其在三段。

新畫廊有兩個停車位，建設公司的先生很奇怪我為什麼每次都走路來：「那要走到什麼時候？」其實，生命中許多好東西，都是慢下來才看見，這棟新房子也是那天離開另一個工地慢慢走回家時，無意中發現的，它隱在公園暮色中對我招手，第一眼就愛上。

朋友說，你們是從廣告公司轉型創業最成功的例子。我說，只是幸虧沒倒掉罷了，簡直忙到不知自己是如何活過來的。或者，上帝只看你是不是夠用心。離1980年開幕，畫廊已經要二十五年了。

前幾天美術館展覽組來訪問南，80年代在台灣美術界屬於「畫廊時代」，在北美館50、60、70到80年代展中，畫廊是80年代的重要角色。訪談的內容，多少混合南的畫家背景；我在想，如果抽離那些歷程和素養──二十歲就開畫展的年輕人在中年變成第一代畫廊主持人，更有趣的還有裡面的頑童性格。

那天白省三聽到我們要訂三門設計的新大樓來開畫廊第二館，在電話中對我嚷著：「那裡沒有人啦。」我又問他，一樓也許有蚊子，他說有一個驅蚊的方法，不過要請他吃飯才願意說。飯桶才整天想吃飯。雖這麼想，心裡還是感激他。畫廊要有多少人才夠？車水馬龍的路邊好嗎？如果不能靜下來、慢下來、空出一片心，怎麼看得進一幅畫，一如看著木棉在春風中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