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04/3/24

啊,是夢遺

一、

昨天林錫堂的畫冊送到畫廊時,在樓下堆成一個小山,打開一箱,稍微翻一下,又去忙著發新聞稿。胃部隱隱作痛,隔壁裝潢打牆壁的噪音,窗外偶而傳來的吹喇叭聲,都叫人心悸。

晚上看電視,頭痛。於是轉去房間搶兒子的電腦,玩起新接龍。這時突然叮咚一聲,螢幕跳出一個畫面,寫著:「夢遺:切」啊,是夢遺?

我馬上坐直,盯著看。他又來了:「夢遺:靠」

就是太無聊、太焦慮、突然想要玩一玩,我試著打回去:幹麻?塗掉,換成:蝦米大事。想一想又改成英文,送出去,螢幕跳出:

「阿不急:What?」

「夢遺:靠」慘了,他一定會識破,到底要怎麼寫、他們都用什麼語言呢?錯字夾雜注音,國台語混合再加上新口語,簡直像是外星人。什麼是切?也許我太久沒反映,他又來了:

「夢遺:快阿」

「阿不急:喔」我想他平時都這麼一一喔喔的反映,我總是叫他快啊,同學也知道他慢吞吞。喔,一定沒問題。

「夢遺:偶有相片你要看ㄇ?」我又跳起來,整個椅子往後推,頭埋入螢幕,是什麼相片?真怕是那種,青春期的男生啊。

「阿不急:好阿」

「夢遺:快案,岸阿」螢幕傳來一個圖檔,需要下載,同學就一直催,想像平時他們的互動一定是急驚風碰上慢郎中。

「阿不急:暗了」故意留著錯字,意思是按了,沒想到他看不懂:「夢遺:什麼暗了?」我又回: 「阿不急:按了,收到了」

「夢遺:怎麼樣?」

「阿不急:水喔」我很緊張,怕被識破,也怕等一下兒子從浴室出來會把我殺掉,想像他用低沉的鴨子破嗓子大叫啊--,這時檔案打開了,我輕輕放下身子,是一個美少女,有清純的笑容─也有穿衣服。

「夢遺:她素偶同學,還要看ㄇ?偶密餒你」說著,又丟來兩個檔案,看來,已經無法收拾, 「阿不急:我要去洗澡了」

「夢遺:BUZZ!!」 「夢遺:BUZZ!!」他連放兩個屁;BUZZ應該是屁的意思。

二、

兒子從浴室出來,用大浴巾圍著,頭髮濕濕的,看著他,思考要不要說?怎麼說?他的背影有些像美國舞男李察吉爾的小一號。我清一下喉嚨,「怎麼了?」他覺得我很奇怪。

「你知道嗎?以前我假裝姊姊,在msn上和她同學聊天,」「那怎麼樣?」

「結果她同學第二句話就問,因,是妳嗎?」我接著說:「不過男生都很鈍,像你同學,神經很大條。」

「哇靠,我忘了關!」他真的大叫:「妳怎麼了,你剛才做了什麼?我完了。」他衝到電腦前面,檢查。

「我明明在玩新接龍,他就闖進來,吵死了呢。」

「喔,拜託,給我一點隱私好不好?」他從未那麼大聲、那麼急促的吶喊。

「喂,切是什麼意思?」「夢遺是國中還是高中同學?」「那真的是他的名字嗎?」壞媽媽故意轉移焦點,一路問著,他總要回答一個問題吧。

「他是孟宜啦,孟子的孟宜蘭的宜啦,唉,哀!」好可憐,他一直嘆氣,十分懊惱。

三、

星期一晚上,去華納看七點五十的「愛你在心眼難開」那是一部中老年人看的電影,不過電影院還是年輕人居多。開場時,遇到一對收藏家夫婦,先生是律師,穿著西裝看電影,一定是剛離開事務所。

傑克尼克遜光著屁股,偷看相片時從女主角的床上摔下來,我笑到不行,卻猛然發現整個戲院我的笑聲最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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