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下午 12:55
氣溫:26℃
早上在廚房煮水果茶,面對著竹林,竹葉在風中搖曳,清風由斜開的這個窗吹向另一個窗。
這一刻真是幸福。寧靜的早晨,想著今天有些什麼事情該完成,有沒有遺忘什麼?辦公室太亂,反而廚房可以理出頭緒。
決定要整理辦公室。
文稿、公文、相片、合約書、新增的客戶資料卡,還沒有歸入檔案夾,散落在櫃子與書桌上。在整理文稿時又一次看到張義雄的回憶錄手稿、以及許武勇回憶鹽月的手稿。
見老畫家的筆跡,猶如本人還在眼前,他們慎重將手稿給我的時候,也留下令人難忘的眼神。就那個眼神,叫我在每一個變遷的生活中,必須不可以把他們遺忘。
尤其是許武勇。他每次到畫廊來,都是帶著興奮,他喜歡看新風格的畫,蘇新田畫展時,他專注的看著,還問起數學的問題。許、蘇在創作時,都曾經將物體分解後再進行重組,兩人年紀相差剛好二十歲,等於是一個世代的交替。
剛忙完蘇新田又見許武勇的手稿,那流利快速行走的筆跡,沒有猶豫與嘆息,整篇讀完才發現字裡行間的情意,竟然勝於感性形容詞的堆疊。
許、蘇都是講「理」的畫家,他們勢必在畫中傳遞某種任憑時光也無法摧毀的意念,其實其來有自。
他們都擁有相當堅實的研究歷程與發現,技術只是讓媒才進行的媒才,太講究只會淪為雕蟲小技。他們根本不在乎那些。現在,我都告訴收藏家,看蘇新田的畫要從空間開始,看許武勇的畫要從思想開始,那麼,其他的,也許是色彩或光線的質感的追求。
許武勇手稿,曾經在2001年元月在日本宮崎縣美術館舉行鹽月特別展時,成為他回憶恩師的主要講稿內容,它的架構等於一篇迷你型論文。1920年出生的前輩,如此精神投注於藝術的旅途,來到2004年社會的嘴臉,讓我深深的嘆息:人類的進化中,其實包含著相當程度的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