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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去散步回來，豬因說，北京人又來電話。

這從畫廊轉接回家的電話，以前多少會接到收藏家的，他們在網路上看到的畫，要進一步問詳情；現在，連續一個月中，都是那個北京人。

「喂，請問林復南，林老ㄕ－在嗎？」他的捲舌音，加上標準的聲韻，一聽就知道是那一邊的。

「不在，哪裡找？」

「喔，我是北京文化部…」

「他十一點才來喔，」第一次來電時十點鐘不到，以為這樣回答會死心，結果十分鐘後又連續打來三次，好像他的手錶和台灣的規格不同。

「你想幹什麼？」南終於接到電話，台灣國語對上字正腔圓的北京腔，沒有多少空間可以發揮：

「登廣告？哪有錢！再見。」

第二天，一樣的電話又來。我說，他一定是來台灣，住在旅館裡，拿著一份名單猛打。也不打聽清楚，這位林老師的底細。

過個幾星期，他又來了，這次換找另ㄧ個人，電話是豬因接的：

「喂，請問林錫堂老師在嗎？」

「啊，林錫堂？他已經去世了喔！有什麼事嗎？」

豬因冷靜應對，她已經逐漸開竅，對於經歷過的事情，反應比我更優美。說是優美，其實是表面客氣優雅，實則堅定明快。

小學時，她學習古小兔口氣說故事，錄了幾捲錄音帶給盲童聽，對捲舌音，特別敏感。早上，她說北京人又來電話，「很離譜喔，竟然要找林錫堂。我ㄧ聽就知道又是那個人，很吵耶。」

「咦，今天好像是愚人節喔，」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