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報 剪報 /南畫廊 /日期: 2006/8/18

剪報【2006-08-18/民生報/A9版/藝文新舞台】在畫布上滴血

畫廊周記
【黃于玲】

這一陣子畫廊異常平靜,零星的美術新聞,顯不出畫壇的情緒思潮。倒是有些政治和社會新聞令人聯想到一幅圖像在畫布上滴血。

上星期中壢有一名六歲小男孩為了撿一張圖畫紙,被公車輾斃。那個小朋友為一張空白畫紙,失去珍貴的性命,如果能長大成為畫家,也許會畫一張滴血的作品,就像墨西哥女畫家芙烈達.卡蘿描繪自己車禍後殘破的身體,後來名揚國際;可惜小男孩連長大的機會都沒有。

我又看見政治新聞跑出藝文人士,倒扁的一群人,悄悄由泛藍變成所謂有藝術家成分的組織,並強調這樣的成分贏面更大。這些人都是幾十年來認識的朋友,例如楚戈、管管、張永村,張永村在他的好友杜十三電話恐嚇閣揆出事時剛好到畫廊來,他說他倆一起做了許多公共藝術工程,後來有一個拿不到錢。我沒說我一個公共藝術都沒拿到,連任何「台灣畫」的畫展畫冊期刊活動補助,26年來一塊錢都申請不到。

政治新聞提到,若不是因為工作關係,有更多藝術家會站出來。我也知道是哪些人,因為工作關係不方便站出來。個人利益大於國家利益,許多人都有這個概念,尤其是針對一項表演活動而不是搞革命的時候更是如此。真要革命,命都要沒了誰還去管工作?

最好藝術家不要參與政治活動,尤其是涉及藍綠意識型態的議題。如果這些參與計畫的人夠聰明,了解真要掀起藝術家參與政治的熱忱與行動,那些為二二八事件去坐牢的畫家或受難親友就等在旁邊,要不,畫家陳澄波的故事,也可以教教他們什麼才算真正的理想與苦難。

我仍然認為讓藝術歸藝術,是最智慧的。沒有站出來的人,有些是這邊的、有些是那邊的(我不願用挺扁反扁這樣的字眼,格局太小)族群與政治立場的對立,不應該延燒到藝術,人心最後的淨土,超越政治,若再失去,就連靈魂也可以出賣了。可能,那些以為藝術家可以利用的人,還未見識到真正的藝術家以及他內在的堅韌與強悍,猶如藍色大海深不可測,歷史已經很清楚記載,他們從來就不是政治附屬品。

上月28日前總統李登輝去北美館參觀許武勇回顧展,他們相差兩歲,是台北高校前後期同學。整整兩小時在美術館裡只有兩人與藝術的對話,記者全被隔離在外。許武勇1951年就揮淚畫出〈離別〉悼念在二二八事件中喪命的同學,他們也是李登輝的同學,都是年輕的社會精英,來不及施展抱負。

啊,我的意思是畫家啊畫家,畫布是你生命的歸宿,是一切語言與情感的橋梁,在最痛苦與不滿的時候,何不在畫布上滴血?一如哥雅畫〈1803年5月3日〉來塑造美麗的起義者而成為永恆,除非你沒有繪畫的能力、除非我看見的只是花拳繡腿的表演。這幾天一邊為小男孩祈禱,一邊為台灣祈福。

2006/08/18 民生報/A9版/藝文新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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