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于玲
台灣畫 2007.7.9

今天一項本土論述：蔣渭水紀念會座談中，有一位被稱為「伯伯」的不速之客一邊發傳單一邊高喊：蔣渭水是要台灣認同中國的人、不是要中國認同台灣。意外引起蔣渭水的本土爭議。

有趣的是，這位先生時常出現在畫廊，平時都是默默出入，行蹤不同於一般來賓。他對現代抽象畫顯示相當的興趣，看畫的平和神情有別於今天憤慨的公開吶喊。以過去習慣以繪畫風格的好惡來區分省籍情節看來，這位堅持信念的、喜愛現代抽象畫的先生和普遍外省人相同；他公開反對馬英九抱蔣渭水的大腿，理由是他並不本土。

藝術可以跳脫政治議題，也應該自外於政治漩渦，不過在台灣凡事被高度政治化的環境，藝術也逐漸混上政治的色彩，甚至成為被出賣的祭品。也是今天這一個論述現場，馬英九身邊出現一位台灣前輩畫家的直系家屬，他在畫廊圈以該藝術家經紀人自居，而這位藝術家的作品過去完全賣給本省人，因為他總是哀怨的描述自己的原創來自228，大賺本省人的眼淚，連他的經紀人兒子一邊數錢還一邊說風涼話：我爸爸就是會掰！

不過，有一天一位外省人收藏這位畫家的作品，令畫廊大感意外，原因是十幾、二十年前，外省人買外省人的現代畫或水墨畫，多過買本省人的寫實油畫許多、許多，更別說外省人最忌諱的228題材。由於這位外省人也買其他本土畫家作品，終於逐漸打破藝術品在省籍上的偏好，繪畫市場也由意識形態逐漸走向投資導向。

詭譎的是，當收藏者的買畫心理去除意識形態之後，這位賺足本省人眼淚的228畫家在衡量現實利害關係之後，以228受難家屬加上本土前輩畫家身分，投靠被公認為228加害者的國民黨，成為該黨靠向本土的樣板。將本省人最痛的228當作私人資產出賣給對方，簡直叫當初為台灣人的悲哀而買畫的人，幾乎不敢相信。事實顯示，畫家這樣的變節，造成他的作品在後來的拍賣會上屢屢流標。

在打台灣牌的策略下，以台灣本土代表性人物為樣板這樣的模式，也即將發生在蔣渭水的本土現象中。這位畫家的經紀人兒子，已經成為國民黨總統競選的主要助選人，下次就會搬出他的祖父和蔣渭水的關係大作文章，作為國民黨本土化的最佳化妝師。民主時代的競選工具，擴及藝術雖不恰當也並非不可，藝術家可以選擇他的政黨屬性，只是，像這位畫家如此這般，編造228悲情，賺了好幾億新台幣之後，政治傾向瞬間由左而右，讓始終講不清楚的歷史事件，更加模糊。這樣偽善的藝術品，在未來台灣美術史上，難免遭受批判。

當藝術樂意被政治利用時，已經擺明是政治服務的角色，它還有什麼價值？這位畫家的經紀人兒子對他草擬的畫家年表傾向政治記事時說：「我認為政治比藝術重要。」

本土，和本土的事件與人物，突然成為競選總統的熱門題材，不知道在媒體的大力放送下，有多少人接收了正確的訊息，給與理智的判斷，進行謙卑的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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