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月1日星期二
氣溫 12.5℃

早上，2008元旦的上午，打開畫廊的門，再推開玻璃門，走向前花園。隨手拔起幾根雜草，總是習慣這樣，雜草除不盡，也不至於囂張。新年第一天，我仔細看著草，有什麼不一樣，今天終究是2008了。

元旦早上分外寧靜，令人想起前一夜多麼一番激情換來這等景象。草地上的空氣，冷冽而清新。大弟說，冬天要冷些，春天才會美麗，他不怕冷，甚至愛陶醉在冷的蕭瑟裡。

早上沒有戴手套，直接一根根拔著草，草的溫度，土地的溼冷，穿過手指頭來到心底。有些事，直接體驗著，更知道它的底細，手指頭尋到草的根部，在終止它的生命瞬間，一種複雜的情緒湧上來，這麼卑微的生命，它曾經有過什麼願望？還不是求生存罷了。

我喜歡這樣的寧靜，自己與腳下的草對話著，讓它的翠綠、柔軟、自然…教導我謙卑、自足以及生存的力量。

微風的聲音，一陣陣，落葉悄悄飄落下來。這樣一片落葉躺在草地上，旁邊天堂鳥謝去，美人蕉正開，多麼一個美麗的句點。

這樣的早晨，連貓和狗，都從巷子消失，只有池塘的魚向我張口要吃的。公園和畫廊的花園，草和樹和花，各自走在自己的時間隧道裡，寧靜的世界一點也沒怠慢，它們在儲備春天爆發的力量。

前天夜裡，南從台南回來，拎著炒鱔魚和米糕，還是熱的，我邊吃，邊答覆一通收藏家的電話。然後，他看著我們吃，像草那麼平靜。現在他是畫家，我是畫廊業者，我們調整彼此的關係，從緊張到平順，終於平順些了。

用裂開的手指頭拔草，寒冷讓人失去痛覺。前天裝框時受傷的指頭，很清晰的提示著工作的真實感。現在，我站上畫廊第一線，像是上了戰場，27年來第一次，從客戶的謾罵、畫展的規劃、到新網站的導向，回首一片空茫。啊，再怎麼樣，也要像小草一樣，靜靜的，展開生命的軌跡。

台灣畫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