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評 藝評 /黃于玲 /日期: 2006/1/25

我愛:綜合直覺與算計的結果


經過精算的商場設計,終究用藝術來包裝。這是逛了東京Midtown後的感想。

有時候,商場與美術館之間幾乎沒有界線,就像早上看到一家流行化妝品寄給殷因的DM,幾個用多色彩濃妝的女孩(過去用俗艷來形容),乍看之下,以為是美術館的當代展邀請帖。

當代表現,走入生活,就和流行風潮搭上線,或說,流行的意義,不就在表現人們當下的心靈渴望嗎?

這一來,流行與藝術在東京Midtown的遇合,就是在自然不過的事了。日本人是全世界數一數二會做生意的人類,他們精算過後,在商場融入藝術,也使藝術生活化──活躍在生活空間裡的有機體。商業服務藝術,藝術回報商業以更高的獲利。2008年2月21日這一天,屬於Suntory企業的美術館,在舉行法國羅德列克畫展,人潮爆滿,僅次於東京新美術館的橫山大觀展。

他們對印象派畫家的瘋狂,當然是起自於明治維新的現代化風潮,而浮世繪與印象派的交集,又是很容易叫普羅大眾進入藝術世界的媒介。

參觀的人潮洶湧,卻是異常寧靜,只有輕輕移動的腳步聲與呼吸聲,聽不見的耳語,可以感覺是一種讚嘆、或發自內心的共鳴表現在臉上。為什麼這樣的景象台灣沒有?

台灣有一句爛掉的口號:藝術生活化,生活藝術化。這句口號的實踐,該從生活修養去評估,而不是藝術市場的交易量,或是許多言不及義的美術館畫展。

RE-STIR這家店,是一家服飾店,就像紐約第五街上的A&F,在店內製造一種漆黑的氛圍,意圖凸顯商品個性,只不過A&F價格平實,RE-STIR一個小皮夾要20萬日幣。一雙女水藍色高跟鞋的方扣就像我六年前買的CELINE,拿來看一下,感覺比較重,也沒比較靈巧。

那麼它貴在氣氛,氣氛貴在藝術,藝術貴在被巧妙的融入生活環境中。這需要智慧與努力,不是一句口號,只在說,沒在做。

我在走上這條寧靜通廊前,已經先買了一張同地點拍的明信片,就是這樣的景象,從明信片看不出燈光的魔術,直到第二次來,美術館開放了,我偷偷拍了這張相片──他們不給拍,很奇怪。我把明信片寄給漢寶德,上面寫著:我覺得燈光很美。記得他曾經指導過幾篇論文,都是關於博物館的燈光設計。

我直接蹲在地上,探尋光線的來源。它不是從牆外的上方或下方打光,而是設在牆裡面的下方的燈光,經過貼了類似日本紙門的棉紙的現代建材的壁面,所散發出來的騷動人心的光線。那種騷動是反向把浮動的心推向安寧。我蹲在地上,又站起來,來回走著,它像燭光,在黑暗中,引人遐思,彷彿一段音樂發自空靈。

這個比101、比微風更精緻的賣場,直擊人心的魔術在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悄悄進行著。看得見的都是簡單易懂的,只靠直覺去體驗的;那精算的部份,是日本人的秘密,他們是那麼樣自我的保護著智慧,以便讓自己因為獨特而昂貴。是的,處處都不准拍照。

這條畫展布旗,由四樓垂下一樓,串起整個空間的視覺印象。它不只是這個賣場襟上的胸花,更是實體的畫展──借自巴黎奧塞美術館的印象派繪畫作品。他不像台灣的藝文活動那樣的虛應故事,觀者的文化素養決定了主辦者的決心。

我在一排木製矮凳上坐下來,望向後庭院遠方的雕塑。陽光照在只有9度C的草坪上,草坪空無一人,以致於雕塑硬生生佔去眼中世界。在這個處處用心經營的空間裡,我看見日本傳統文化如何銜接現代與未來。他們因為留下了、重視了過去,才使得現今的文化藝術表現出令人動容的厚度。那移轉在生活小地方的文化素養,與所謂藝術市場交易沒有關係──日本的藝術市場在經濟泡沫以後未見明顯的起色。

我想起台灣,去年平均一家拍賣公司號稱交易額5億,6家就有30億。假設它是真的,藝術市場的興起並未反映在國民的文化表現上,這樣下去,即便號稱一年100億,也沒什麼好高興或自豪的。

南畫廊新聞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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