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鴿

在近來台灣藝術新聞大多是包裝出來的慣性下，昨天經濟日報有一則比較接近真實的報導。印象是，預估「眼睛閉一下台股就上萬點」那個股市名嘴，現在對於未來改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辦！」對於他專業熟練的股市前景說：「只有算命師算得出來」。

這位股市名嘴周圍一群同好，近年共同進軍畫壇，以專家之姿，明的是教人如何投資藝術，暗的就不知有沒有像股市作手那樣做手腳，下個月他們更要揮軍台北市立美術館，大談台灣、亞洲、全球藝術的趨勢與前景。以他對股市本行的不確定論，要跨領域來談論藝術市場，真令人捏一把冷汗。

今年初，蕭耀盛情邀約畫廊參加博覽會，他說繪畫市場正熱，不參加可惜。明明整個畫市是感冒發燒，頭發燙四肢冰冷，人們卻相信傳說中的火紅。

更早一些時日，在星巴克遇到一名藝文記者，她低頭很用心的研究一疊影印的資料，我看到標題是關於繪畫市場的，即將有6家公司要舉行拍賣會，業界興奮到不行，我輕聲告訴她，都是些假象，「龍捲風來了，我要躲起來」。

在也沒有哪個景象這樣確切的表現冰冷的感覺，那是2007年暑假我在紐約曼哈頓的華爾街頭，那時還沒有爆發次貸風暴：一邊是世界金融重鎮，一邊是911遺址，兩者間是一間老教堂裡面點著蠟燭供觀光客憑弔瞬間死亡的幾千條冤魂。那時，孩子偶而隨在華爾街實習中的朋友去夜店，那位穿著光鮮的企業家之子非得這樣才能紓緩緊張。

金錢遊戲接近死亡；藝術帶來重生。

台北市立美術館幾年來成為台灣最具活力的美術殿堂，不過，她似乎正在往「台北市立美術投資館」的定位發展。從聘請的顧問、舉辦的所謂產經論壇、到一堆文化人變成股市名嘴出入，顯示她的企圖心傾向市場操弄而少在藝術研究與推廣。藝術生態的健全始於各司其職，這個改變是不是藝術市場之福？

從安迪渥活開始，藝術圈大談商業而帶著一股入世的驕傲；那也僅只是藝術家或財經人士。當台灣被一群傳媒、股市名嘴、收藏家、企業家、或兼具各種身分似是而非的人共同參予時，就成為披著藝術外衣的金錢遊戲。他們在自己的媒體上製造劇本式的精采情節，只在傳達一個意象：買畫最賺錢。急於圖利的人，跟著名嘴買，不問蒼生問鬼神。

預測畫市走向的人，用中國當代藝術價格暴起的論調來推估台灣當代具有「補漲空間」，而略去現代與近代繪畫，這群人只著眼當代，把台灣當作中國，成為生命共同體，犯了文化背景不同的認知錯誤。現在報載所謂的投資專家用全球經濟沒有好轉，所以股市走勢只能問算命的；依此類推，台灣畫壇應該清楚，藝術品買賣再怎麼粗俗，也不能讓他們把當代藝術的未來，在敏感時刻輕輕推給算命師。

台灣畫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