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09/9/15

樹枝攀出牆頭


警衛室小李,拿著大剪刀到前、後院剪樹枝。警報器亂響,認定是搖動的葉子「在搞鬼」。

樹枝攀出牆頭,風一動,警報器、監視器一齊反應,草木皆兵。監視器感覺有異,燈就亮起來,後院整夜亮著大燈,搞得人心惶惶。

園藝蔡師傅說,嫌樹高,可以從樹梢剪掉,它自然會往四邊長。往橫的,還是在壯大。陽光空氣水齊全,想不長也不行。

這星期日和殷因去逛花市,她想買幾盆三色堇,遍尋不著,後來買了幾株橘色的波斯菊。回家,把它們放入杜鵑花叢裡,就像是種在那裡很久了,那時已近天黑。

「那是什麼花,怎麼一夜間開全開了?」昨天清晨,南問。

粉紅雞蛋花開了,大紅薔薇開了,一副現代感的天堂鳥開了,白色桂花也開了,在寧靜的夜裡悄悄綻放,直到清晨赫然一片華麗和清香。

這次整園,把所有盆栽都種入土裡,連銀杏也植入牆邊靠南方松的籬笆旁,和新栽的有一層樓高的小葉欖仁相對望。後院新種一棵芭蕉樹、變葉木和各種香料草,池塘加了黃色的蓮花和8條小魚,這一來,樹、花定位,竟也顯出一片安穩。

那一天買石斛蘭時,小販說:「蘭花別隨便移動,最好放哪裡就不要再動她。」

我聽了感到一陣雞皮疙瘩。花和人一樣,不能亂動,要不就亂了魂魄。

這次大搬家,像是大遷移,熟悉的環境事物,一片片消逝,起先是找不到東西,再來是找不到記憶,最後整個腦袋不知飛到哪裡去。

以為戴一包旅行袋,假裝去新家旅行,就可以快樂迎接新生活。不,生活不只是旅行;生活還包含責任、有著連續的過去和未來。

還有幾十箱紙箱未拆,好像永遠拆不完。拆箱比打包還難──打包是結束、拆箱是開始,櫥櫃太多,還沒命名:南的衣櫃、我的衣櫃、我的雜物櫃、我的美美小東西櫃、化妝品櫃、文件和證件櫃…。

這新地方也未免太大,從房間到廚房要走38步,忘了髮夾,一趟來回又要76步,時間就這樣飛逝。洗衣房在外面,喊破喉嚨也沒人聽見,那踩過石塊鋪陳的蜿蜒小徑才抵達的洗衣房,彷彿與世隔離。

花園的印度素馨攀出牆頭,好像少年轉大人,樹蔭幾乎大了一倍。樹枝由一枝變三枝,再變九枝,成立方數增加,真恐怖。每一天,南撿拾一片掉落在草坪上的花瓣放在鍵盤上、床頭上,工作與睡覺的地方,都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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