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 日記 /黃于玲 /日期: 2010/11/13

出來面對雲煙供養


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臉皮。我一再問著,好像文盲看不懂書信,也不覺得臉紅。漢老師一張張解釋。這不是國文課,而是注視著像是一張畫的字跡,內有意涵,禁不住想要弄清楚:

「什麼是雲煙供養?」

這幾個字的線條,放在繪畫上,有墨色造成的底蘊變化、有作者下筆時輕重緩急帶來的濃淡感,或枯或榮,線條變化竟有著浪跡天涯的滄桑。四字可辨,和起來卻不懂,不懂就更像在看一張畫。

「就是文人住在山上,每天和雲煙相處,」

說到這裡,我感覺一陣雞皮疙瘩,腦中映出一幕景象,瞬間全懂了,那是一種生活。第二天,問了孩子、問了朋友,也問了孩子的朋友,知道雲煙、知道供養,不知道雲煙供養。我決定反過來試試看。找出年輕人的流行語,拿著列印好的紙張,又去漢書房。那是:

踹共。出來面對。媽我在這裡。

這些字是細明體,沒有看不懂的。老師問:「這是什麼意思,我看不懂。」「踹共,台語就是出來講的意思,」啊,我這不是太糟糕?這樣做雖不算捉弄,卻是有一種從牆這邊,硬要爬過那邊的企圖。我一一解釋,就像前一天老師的語言。我懂了,他呢?台灣有多種人,一種「雲煙供養」,一種「出來面對」…,有沒有洞口可以連通,還是只有爬牆?

那一天,老師的祕書給我一本畫冊,是兩年前個展時發行的,我抱回家,第一次仔細翻閱。這是一本質感上選的書籍,供養著富裕人家的心靈,那內心與財力的富者,倘佯其間,雖沒有上山領受雲煙,也差不多可以擁抱精神的富足。

可是我的周圍,有些充滿原始爆發力,也不叫野蠻而比較接近粗獷的人們與年輕人們,習慣說:踹共。出來面對。媽我在這裡。這些人所體會,大自然對一位細膩的慣於內心活動人類的餵養與匍匐其間求生存之間的差異,到底是什麼?

如抽象畫、如詩、如歌、如字,這些內心活動的痕跡,看了偶而讓內心枯寂的人們流淚,必是與他的人生相遇在某處的結果。最近,我從西畫世界出來,面對了一個全新的字的創作領域,以及內裡的涵義,那是一個不曾觸及的世界出現。

台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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