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管你多忙，總會不知不覺閃過腦子，ㄚ不急就要當兵去，有什麼好想的？

這個宅男，終於要入伍，怕是要放鞭炮慶祝。就盼望他回來時，改頭換面。我注視那即將理平的頭，齊耳的髮型，配著方型眼鏡、稀疏的鬍子，一句話也不多說的酷，總讓我想到Johnny Depp。

上星期幫他買三件白色純棉內衣，在專櫃上通電話他答說：「要有袖子的，」簡短的話像指令，買錯了一輩子休想會穿，他節儉，卻很有原則，每一塊錢花在刀口上，不過在姐姐或我向他借錢時，倒是永遠不會催討，這讓我莫名奇妙的緊張著，深怕會忘記。說明會上，軍隊建議帶一千五百元進去。

昨天填寫家庭狀況表，還去郵局開戶，今天洗了相片好讓軍隊裡知道你入伍前怎樣生活著──這很重要嗎？他最制式的模樣是睡覺、上網、躺在沙發上開著電視也像是睡著了，這些都沒有像片。

我遇到的第一個不便恐怕是冷氣，他每天凌晨睡覺時總會靜悄悄進房間來幫我開窗、關冷氣，準確得像是機器人。有一天晚上，我頸上的項鍊怎麼也解不下來，叫他來幫忙，那時他的手巧妙的抓住很細的鍊條，我感覺他的專著以至於鼻息噴在後頸上一陣溫熱，那是從嬰兒到童年以來還留著的感覺記憶，現在回來了，而他即經要入伍──竟然要去當兵了。或許是我心裡有一條臍帶，把自己給纏著，才這麼娘娘腔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

其實，心裡不自然的還有殷因，有一天她突然問我，弟弟要入伍了：「妳到底知不知道？」也是她那一問的反射動作，我到百貨公司去買了幾件內衣，不就也只能穿幾天而已。我用冷衣精泡洗著，想像穿在他身上的雪白，很快將會換成綠色的軍人內衣。不管我內心怎麼波濤洶湧，沉默的ㄚ不急，總是一副淡然，如萬里晴空不帶一片雲彩。

再過幾天，在火車站送行隊伍裡，我能不能記住那個熟悉背影，作為一個媽媽成長的撫慰？

台灣畫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