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16日

什麼樣的微風，會讓你嚐到空氣的甜味；什麼樣的泉水，會讓你想要縱身而下？真正的快樂不是安逸，是走過危險邊緣獲致的果實。在瀑布下游泳，秋日如此豐滿。

這個客家村，人跡罕至，即便來到傳說中的瀑布附近，也不得其門而入。同學引導繞過小路，穿過黃色孟宗竹和變葉木林，從鋪滿落葉的石梯走下去，就是瀑布了。

那一天大約25℃，因為走路而汗流浹背。瀑布下的潭水，清澈見底，一群群魚兒無所事事游來游去。牠們身上都有一條直線，俗稱憨魚的馬口魚，是台灣特有的溪魚，爸爸說牠們傻傻的，沒有警覺心，隨便都釣得到，因此只在無人的深山中才存活下來。看著清水中的魚，我想要游泳，包包裡有泳衣，原先打算去附近泡湯。

這個自然生態保護區有些荒廢的氣味，荒廢感來自前方的咖啡廳歇業，以及幾乎被落葉掩埋的小徑，少了人的足跡，格外透出原始林的氣息。我仍然想要下水，如果只是看看瀑布就離去，回家一定會後悔，尤其整片山林，秋日煦煦，每片葉子都肥肥映出不同的光芒，樹林圍繞著瀑布，潭中有藍天白雲和魚。

同學拿出雨衣要我穿上，並遞出一具迷你手電筒，再走向一個小山洞，原來這是一條古圳道。跨過一棵被颱風吹倒的樹幹，雙手抱胸，擠入只有一人寬的黑洞中，洞長約略幾十公尺。橘色的鞋子沾滿污泥。

踩著滿是泥土的鞋子回到瀑布旁，心一橫，躍入水中。啊，潭水清涼，滑滑如在冷泉中，水裡褐色的石頭也滑滑，你無法確定瀑布下可以站立或攀附以便迴轉，經驗只能是把潭當游泳池。看著水瀑周圍顏色更深那片青綠，或許是最深的水域，我緩緩接近又翩然離開。

在瀑布下游泳，瞬間感覺自己變成一條憨魚，浮游在無人的世界，凡事皆可拋；生命的存在，可以很簡單，順著本能，回到最原始的樣貌，如嬰兒。

台灣畫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