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怪誰？是我眼睛有問題。」

1981年3月，台灣有了史上第一次畫作的拍賣。這次拍賣無底線，由八折一路往下降，直到畫廊籌足錢，拉下鐵門為止。所有被拍的畫家，都面如鐵色，傳聞施並錫賣房子去買回自己的作品，等於先前的收入又付諸流水。

這名為拍賣的行為，其實是賤售畫作，在台灣剛起步的畫市，造成不小的傷害，並且持續多年，有些畫家如賴傳鑑，從此退出主流市場。依主辦的太極畫廊說法，這些畫價是他製造的，那麼反過來說的意義等於，他也可以讓它歸回原位。

拍賣畫作的背景是畫廊對斤斤計較的畫家失望，導火線則是那名趙姓收藏家。他是畫廊的常客，也是每一家畫廊預展酒會的主角，他買畫的習慣是大手一揮，輕描淡寫的說：「這一排替我留下。」幾張畫同時賣出去，莫不令人驚呼。

後來他向太極畫廊借了一筆幾百萬元的錢，還不出來，畫廊咬牙硬撐，萌生退出經營的念頭，終於舉行拍賣還債。畫廊老闆在事後並未對趙惡言相向，只是無奈的說：「該怪誰？是我眼睛有問題。」

當時，南畫廊剛開幕，姓趙的總是坐在畫廊會客室，對他所見的女生品頭論足，看女人比看畫還要認真。有一天，他拿出一張支票對南說：「調一下。」南傻傻的借他幾十萬元，那是向別人借來的，再加上開辦費，1981年畫廊才開始，被倒的錢足以再開五家畫廊。不過這種倒霉事是因人而異的，事發之前，林復南還陪那個空心大蘿蔔，去一家委託行買一件禮物，送給另一家畫廊的女經理，理由是他要去她家吃晚飯，當然他只向她買畫、不會向她借錢。

曾經跌倒，就會激勵一個人自衛的本能，你的能力例如：怎樣觀照這個世界，如何小心行進、如履薄冰，都會在一夕間成為最重要的課題，就像是森林裡的小動物聞聲就毛髮豎立。畢竟我和南都沒有經商的家族背景，善良變成一種罪過。(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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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5.17首次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