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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畫家系列-1 張義雄流浪最後的火車站
 來源 : 南畫廊新聞 NAN news

黃于玲

1996年12月,旅居法國巴黎的台灣前輩畫家張義雄,帶回來一幅名叫《一世紀》的油畫,那是特別為參加今年228五十週年紀念而畫的。

《一世紀》描寫台灣一百年來的命運,圖案化的表現方式,連小學生都一目了瞭然。張義雄遠遠站在法國巴黎看故鄉台灣的變遷,從畫面看來,並未著上巴黎派浪漫的色彩。

張義雄,1914年生於嘉義市東門,在本土美術史上,是第一位去巴黎定居、在那裡畫畫的前輩畫家。他受立體派畢卡索以及後期印象派高更的影響,建立了融合本土情感與巴黎派精神的畫風。

今年八十四歲的張義雄,至今仍住在他心目中美麗的巴黎,每天畫畫。他由反映著台灣五○年代憂鬱生活的「黑線條」,畫到九○年明朗的「白色時代」,生命的滄桑,付予他創作的養分;他把自己的汗和淚畫入畫裡。

張義雄少年時就去日本求學,兩洋中學的校長中根先生,看出叛逆的張義雄,未來不是成王便是成寇,於是對他說:「yoshio,努力些,將來你要作世界的張義雄!」

1932年張義雄考取帝國美術學校,那是他生平唯一憑己力考上的學校,不料卻逢父親去世,悲喜之間,他跑到松林裡痛哭一天。 失怙猶如失去生活的依靠,從此,張義雄逐漸走入浪人生涯。第二年他離開學校,進入川端畫學校補習素描,一心一意要考東京美術學校。為籌措生活費以及川端的學費,他充當送報生、送牛奶員,或到壽司店當小弟、當車伕、或在街頭為人畫像;可是連考六次東美都落榜,即便是川端的老師,都拜託他別再唸了。

生性激烈、具有浪人性格的張義雄,出身台灣嘉義望族,祖父元榮,是漢學先生,寫詩時另名少六。父親國語學校畢業,任職文官,因他的教員禮服而被暱稱為「金蔥仔」。他具有強烈崇拜英雄的情節,所以一結婚,就決定以「嘉義光明英雄」為未出世孩子的名字,如嘉英、義雄。

1920年初夏,龍眼花開的季節,飛來一群群白頭翁,光頭的小男孩,在龍眼樹和蓮霧樹間追著鳥兒玩耍。小鳥吱吱喳喳的叫聲,持續著建築起一個美麗的世界;小男孩希望牠們永遠不要停止歌唱。

那個六歲的小男孩是家裡的老二,分配到義雄這個名字。童年時,他常望著連綿的枕頭山作眠夢,他愛畫畫,卻是從大人的雙腳開始往頭上畫;家人反對他長大後去當畫家,他只好帶著布袋戲尪仔頭和檳榔葉扇子離家出走。

張義雄從小不愛讀書,喜歡在荒野上與動物為伍,獨享漂泊的浪漫與苦澀;他疼惜小動物的心情格外溫柔。

有一次生病,來看病的醫生是四叔,他要打針,張義雄不肯。這時他看見四叔口袋裡突然冒出一個松鼠頭,腳上繫著鏈子,「如果打了針松鼠就是你的了」四叔哄著,可是打完針,松鼠卻還是跟著叔叔回家。母親說他那愛動物,應該去當四叔的小孩。

五短型的張義雄,自認為長得很醜,大部分時間都因為自悲而脾氣暴躁,原本潛在心裡些許同情心與愛心,等到脾氣一發,也就蕩然無存。

不過為了畫畫,張義雄倒可以拋棄一切世俗價值觀念,以原始真摰的面目,面對虛偽的世界,並在創作過程中一再否定自己。他常說:「我是無名的野草,無日頭、無露水,原在是要開花。」

1944年,想進入東美的夢想落空,張義雄於戰爭中前往北京,並在當地與自小相識的江寶珠小姐結婚。

江寶珠是被丟在古井邊的棄嬰,被一對善心夫妻撿去收養。幾年後養父死了,養母改嫁,孤單的她流落到張義雄家,那時只有十歲,比張義雄小三歲。她一路跟隨張義雄浪跡天涯,當東京大空襲將她的房子炸毀時,她以領到的補償金,一路追趕到北京去,兩人終成眷屬。

一直將張義雄當少爺看待的江寶珠,在日本時,發現張義雄在街頭從事人伕那種苦力的工作,傷心得淚如雨,不斷滴落來。她說:「我可以吃苦,你不行,你要當大畫家。」

1946年這對苦命鴛鴦自大陸返台,隨身只有兩件行李──一個鳥籠與一把吉他,開始十七、八年的台灣生活。

張義雄身上,混淆著台灣三○與五、六○年代的氣味,那就是些許優美的哀愁,以及和生命搏鬥後的風霜。

短短十多年間張義雄搬了八次家,其中曾在第三水門和第九水門設立畫室教學生,所以那些學生就組一個「河邊畫會」,有許多都是當年師大與北師的高材生。

張義雄曾在師大美術系任教〈前身第一屆為師範學院〉,與溥心畬同事,但是因為素描功力很強,而被學生稱為「拳頭師」的張義雄,卻要幫溥心畬倒水磨墨,也常被同事當成工友使喚去買香煙。

窮苦的日子一直未曾離開張義雄,教畫畫之外,他又開了一家鳥店。他曾躲在鳥店陰暗的地方,偷偷畫一名不願被畫的老人,而完成油畫《補雨傘》,他說那時他連一隻破雨傘也沒有。

人稱他太太為鳥仔嫂,鳥仔嫂每在煮飯時,看到沒剩幾粒米,就唱一首歌:「嫁乎畫圖尪,一個米桶空空空。」為了不讓孩子餓肚子,她往往在黃昏時,趁中央市場收攤前,趕去撿一些被丟棄的青菜,也算度過一天。

三餐吃不好,四處流浪的張義雄認定每一張畫布都有它的生命,有時可以有很好的去處,若是不幸跟著他,也會盡力照顧,因為他對它有愛情。但是有一次搬家,因為地方太小,他只有將40號的一幅油畫剪為4號。那張畫,畫著妻的裸體,背景是幾朵長在垃圾堆的梔子花,身體和花都被撿掉,只剩妻子的一張臉;張義雄說像青番。

1993年底,張義雄對我訴說他的一生,說到心酸處,突然自口袋裡掏出一個五公分不到的口琴,努力吹一首曲子,說裡面有他的心聲。我從未看過一個人,如此用全生命的力氣吹著一個小口琴,他光亮的禿頭隨著旋律左右搖晃,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然後他又快捷的跳起來,變一個銅板不見了的魔術,出乎意料的動作,使人在淚濕時又忍不住笑出來。我想起「小丑」和小丑的歌,很深刻。

張義雄五○年代在台灣完成的那些早期作品,在他畢生創作中被稱為「黑線條時期」。鬱悶又厚重的色彩,低沉的流入畫面,就像《一世紀》純黑的部分,毫無光華可言。那幾年,他不知道什麼東西叫做「笑」。

張義雄於五十歲移居日本,在新宿與上野公園一帶以畫人像維生,太太則幫人洗衣服。1973六十歲那年,張義雄利用妻子做工賺的錢前往巴黎,第一次踩踏在巴黎蒙馬特的巷路上,竟是一路淚流不止。他一生夢想美麗的天國──巴黎,終於就在眼前,以為今生今世永遠無法到來呀。

「我不是天才,只是得長命畫好畫,由台灣到巴黎,甘願追求甘苦,為了找一條路可以畫畫。現在有人要帶我去死,也願意,只求可以拿著畫筆斷氣。」他又說:「人生有逆境才有光彩。」

但是他的妻子說:「我要把過去種種放水流,再也不要想起。」

張義雄的繪畫之花到了七○年才含苞,九○年才奔放開來。1991年在他的個展裡,有人一早就去畫廊門口排隊,還有兩個人因要訂同一幅畫而打起架來。張義雄拿著賣畫的錢在巴黎十八區買了一棟房子,繼續畫畫,人生至此已無憾;不過正如他所說,若不得長命,一切也是惘然。

自從1980年決心定居巴黎,張義雄的一生,為走在繪畫道路之上,已經是歷盡滄桑。1973年以妻子賺來的工錢第一次前往時,只夠他短暫停留,不久又帶著畫布匆匆離去。但是,幾年後他還是再度回到夢寐以求的地方。初抵巴黎時,張義雄寫了「這個町」一首詩:

很靜,可聽亡者的腳步聲

無名畫家的劇場是我生活的糧食

山丘下的閣樓裡

塞納河邊買的青黃鳥在哭啼

Toipudolu在身旁

一切可拋的旅人

在這個町哭泣

在這個町手淫

在這個町畫畫

青春日已遠走

這個町 這個町

是我流浪最後的火車站

終於,我們看見張義雄在藝術上所追求的,不是絢麗的詩篇,而是與生命搏鬥過後的悲歌與歡愉;也是在一片黑暗中,一刻也不曾放棄要努力的決心。

在他《一世紀》這張畫裡,接連黑暗的,是一片光明。

後記︰本文為張義雄的故事精華篇,作者完成台灣畫第9輯張義雄的故事後,應中央日報副刊邀請另寫本篇;本文同時收錄于南畫廊出版的《真實一生/台灣前輩畫家的故事》。

摘自︰中央日報1997.02.25,真實一生/台灣前輩畫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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