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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週一，也是勞工休假日，哪裡都不去，躺在沙發上，嗑瓜子。女兒說我像是一隻豬。

「是的，你怎麼知道，我今天要當豬，只管吃，只管睡。」

想起昨天，或昨天更早的日子，我到底在幹什麼？

假日清爽的早晨，在7-11買一個包子，匆匆丟入車子裡，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咬一口，到學校的時候，早餐只吃ㄧ半，另一半塞入包包裡，連走帶跑進教室。

第二天下午有蕭瓊瑞的課，輪到我報告台灣美術史，他很早就到，看到我，喚著：「于玲姊！」

「什麼？我要昏倒了。」

「那于玲姑姑好了。」老師叫我姑姑，是什麼意思。

前兩天去微風買一雙TOD's鞋子，皮包裡裝著報告底稿和筆記簿。那天夜裡，所有逛街的人都像是在赴宴，帶著小小的宴會包，高跟鞋細細窄窄的，叫人走路會扭屁股那種。

這場奢華的購物之夜，九成是年輕人，她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每人身上，總有一兩件叫得出牌的最新款式。幾家店擠滿了人，買鞋子那家，排著長長的隊伍等結帳，人人手上抱著一個鞋盒子，看上去真好笑。我只試穿一雙就買了，人太多，懶得站起來，店員也沒要我排隊，逕自幫我去刷卡。

出門時，撞上端香檳酒進來的服務生，後面緊跟著端點心的另一位。我沒有吃，吃不下。

回到家，把鞋子丟一邊，繼續寫報告。

當時尚流行把人包圍起來的時候，心底想的是70年代超寫實怎樣在紐約竄起。從抽象表現到普普的都會文化，流行就是那麼一回事。這些眼前晃來晃去的美麗的身體，都像是一個個衣架子，啊，那一晚，微風宣傳品上的模特兒就在旁邊，她很高，盡在笑著。就是一個衣架子。這些一夜間花數萬元的人，都不逛畫廊，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我就是躺在沙發上，看報紙，嗑瓜子，擠一杯檸檬汁喝，沒有加糖。睡一覺。 黃昏時，去對面Haagen-Dazs吃冰淇淋。意外在地上撿到兩百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