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剛過，陽光平均灑在前花園和後花園的草地上才兩日，今天已經開始北移。

一日一日看著陽光的步伐沒有稍微停歇，也隨時感覺著生命在分秒間的流逝近乎駭人。

昨天和光復舅去北美館看展覽，他用混沌理論來詮釋畫作。直線與曲線的定義在腦中重新來過；用二維呈現三維的結果，超乎想像。

我們在一陣雨來之前抵達，離去時，雨已經停了，潮濕的地面，被鞋子帶起一堆枯黃的針葉，留在車子地毯上，在舅舅下車以後，就在駕駛座旁的地上，突然出現一幅急促、短小、不規則的線性抽象畫。

在車上，他嫌我車門內部把手上，有手汗留下的污漬，讓我感覺這是一部貨車載著工人因為辛苦的工作，而汗濕環境。「這車開幾年了？」，「三、四年吧。」我沒說漢寶德形容這部車的潔淨時只簡短對緊閉的車窗說，你的窗戶沒關。

回到畫廊，刺客鄭自才正和南談著他的新作，一本畫冊攤開來在有陽光灑下的圓桌上。我再一次和他握手。他看見牆上一件《香蕉園》說，在巴黎時曾和楊樹煌睡上下舖。

在為理想奮鬥的過程中，有人預估結果一定圓滿如意的用意，必只是一種激勵。當結果不如預期，或是變質而令人失望，也只不過是世間的常態。我真想這樣來慰藉前面奮鬥的一群人他們的血汗還清晰留在班剝的汗衫，而終究沒有開口。

只要循著陽光的位移，就可以清楚，所有不規律、不定形、混沌不清的狀況，終究都導向一個真理，那個真理存在真正有理想的人心中，不被時間打敗。

鄭自才離去時經過前花園的池塘，望著池裡的魚問，「這些魚誰來餵？」

歷經駭浪也似的人生，也只是關心著一個生命的延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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