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元畫的台北街景

上星期電動牙刷突然壞了，送修時改用一般牙刷，竟然變成不會刷牙。

昨天和設計師一起去工地時，接到百貨公司電話，牙刷修好了可以去拿，一旁設計師說：「啊，我的朋友也是，用慣電動的，換成傳統的手卻不會動。」

唉，人都寵不了自己，在所謂進步的生活中失去某些本能，算算也不只這一樣。

昨天從畫廊走回家時，發現公園的樹，和窗前改為人行步道上的樹一樣枯的枯，黃的黃，死的死，一點也不像春天還在。原先門前一大片泥土，即使乾季很長，樹也長得很綠。舖上水泥以後，樹就拒絕成長，好像水果變啞巴了，一下停止生長，看見要死不活的樹，人也沒生氣。

到底台大城鄉在規劃更進步的都會空間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城市就一定不許有鄉村的綠意？一定在所謂的建設過程中，非死去幾棵樹不行？台北的水泥地還不夠多？人還不夠沒趣？看著他們把六棵樹硬擠入一個只有六分之一大的土坑裡時，就已經知道有今天的下場。即便是當苗圃用也要來巡一巡啊。

把一排綠樹，換成一塊水泥地，名稱叫做「開闢人行步道」，這就是進步中的台北。

記得一位建築師朋友說，有人請來國外的專家診斷台北市容，他看出台北最糟糕的地方，馬上提出改善的方法，第一是種樹，第二是種樹，第三也是種樹。

曾經聽說，台北的樹是動不得的，怎麼也不能「少」一棵，像那種全擠在一起的移植，是在對法令交代嗎？還是比我更傻。

有一天人變成不會走路，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不愛走，很少走，也就不會走。以前在鄉下走路，早上上學踩過露水，下午踏過落葉，清風迎面吹。現在，台北人為了多一點水泥地，可以失去一片自然風景，連一棵樹都沒有能力保有。